秦淮心疼地為她擦幹凈鼻血，板著臉道：“不是讓你不要跑了麽？”

呂意：“我也說了讓你讓我五分鐘，你不也沒同意麽？我要毀容了你還罵我……”

呂意拍他一掌，被秦淮輕輕松松躲過。

秦淮討饒道：“好好好，是我不好，其他地方有沒有傷到？”

秦淮拎著她的胳膊又按按其他地方，“走，我帶你去醫療室。能站起來麽？”

秦淮把她的一條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，另外一只手摟著她的腰，向醫務室走去。

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張白突然張口：“我也一起去吧。”

秦淮看了他一眼，目光相對，視線裏是兩人心知肚明的較量，秦淮低頭看了看呂意，隨後擡頭，笑著婉拒。

張白道：“消毒包紮肯定浪費時間，到了上課時間，你來不及送她回教室，她帶著傷，樓梯難上，我也可以幫一下。”

秦淮瞇起眼，一笑，“那就麻煩你了。”

呂意對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絲毫沒有察覺，路上給他們倆互相介紹，秦淮笑瞇瞇地聽著，時不時點頭，和煦的和張白攀談，刀光劍影隱藏在暗湧之下。

到了醫務室，呂意單獨進了裏面，醫生給處理下傷口。校醫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，看著像剛畢業不久，給呂意消毒的同時眼睛控制不住地往門口飄。

呂意忍不住咳嗽了一聲，“姐姐，你酒精塗錯地方了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校醫一陣幹笑後，一本正經說道：“消毒的時候，周圍也一定要記得清理幹凈，不然很有可能會感染。”

呂意望天，不好開口說您清理的地方離傷口還有十萬八千裏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的時候能不能走點心。

校醫咳嗽了一聲，“門外哪個是你男朋友？長得很帥的，笑瞇瞇的那個就是吧。”

“咦……”呂意低頭看她，“你為什麽不認為他們兩個都是我同學呢？同學送受傷的女同學來醫務室，很正常吧。”

“得了吧。”校醫好像很不屑，“哪有男同學對女同學這麽關心的，眼裏的焦急騙不了人。”

她也沒說是哪個男同學焦急，還是兩個男同學都焦急。

呂意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，她問道：“有道理，那……”

呂意停頓了一下問道：“為什麽你斷定那個長得帥的，笑瞇瞇的人是我男朋友？”

校醫斜眼看她，理所當然道：“女生不都喜歡帥氣的男生麽，兩個人裏選一個，那肯定選最帥的啊。這個還用問？”

呂意：“……”

秦淮靠在墻上，側頭看著張白，笑道：“呂意偶爾和我談起你……”

張白本來低著頭數著地上的螞蟻，聞言擡頭，唇角動了動，回頭看了下裏面的呂意，見她正笑著和校醫說這話，轉回頭，看著秦淮。

張白道：“我也偶爾聽她提起過你。”

“哦？”秦淮挑眉，忍俊不禁道：“那估計是沒有好話了。”

張白卻只是一笑，便低頭不語了。

秦淮抱著胳膊，目光直視前方，卻每個焦距，也不知道具體看哪裏，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，“她和我說，你人不錯，平日裏對她照顧良多，我和她不在同一個班級，沒辦法像以前一樣把她照顧的很好，她的脾氣說好也好，說不好也很不好，有點橡皮臉，不正經，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，很容易就忘記……”

看了他一眼，秦淮接著說：“不過別人可能不像她的忘性大，記在了心裏，她一貫如此，如果做了什麽讓你誤解的事，說了讓你誤解的話，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張白聽得直皺眉，總覺得秦淮話裏有話。

秦淮笑道：“當初她還很擔心的說可能惹怒你了，問我有沒有辦法讓你消消氣，緩和下同學關系……”低笑搖頭，“別看她表面裝得似模似樣，不當做一回事，其實……”

秦淮面無表情道：“其實心裏也不當做一回事。”

張白：“……”

秦淮：“我開玩笑的。”

秦淮道：“所以，多謝你這些日子裏對呂意的照顧。”

張白直視著他，“你想對我說什麽？”

秦淮笑著搖頭，“沒什麽，替她道謝而已。還有今天的事。不管如何，多謝。”鈴聲隱約又想起，秦淮道：“待會兒還要麻煩你了。”

張白心裏藏著一股無名火，說出來的話就帶著針鋒相對的尖銳了，“她是我的同桌，幫忙應該的，你又是以什麽身份代替她向我道謝呢？”

秦淮目光一閃，喃喃道：“以什麽身份？”

張白的臉上看不出表情，他說：“你只不過比我早認識她而已，除此之外，沒有別的優越。未來的事情誰也不知道，最後呂意的身邊是誰也未可知……”

秦淮笑著看著他，目光裏帶著的意味是張白所不喜歡的。

張白面無表情道：“誰都有競爭的機會，如果你是仗著你與她相識在先，就認為她以後的幾十年都是你的，是不是太可笑，如果先遇到她的是我……”

秦淮打斷他的話，口氣可以論得上猖狂至極，“和她在一起的依舊會是我。”

兩人對視的視線中都能看到電光，待張白再欲開口的時候，呂意出來了。

門口左右各站著一個人，像兩尊門神，嚴肅地對峙著，呂意看到這副場景的時候，楞了一下，“你倆怎麽了？”

秦淮伸出手，呂意很自然的握住了，隨後兩只手都攀住了秦淮的胳膊。

秦淮沒有回答，而是問道：“好了？還疼不疼？”

呂意搖搖頭，出了醫務室的時候，她才發現早就上課了，秦淮的教室離得比較遠，把呂意背到她教室樓下的時候，就被她催促著趕緊走，秦淮無奈搖頭，揉了揉她的腦袋，對她說到吃飯的時候會過來接她，讓她不要亂動，乖乖等著他。

呂意忙不疊地點頭。

秦淮看著她鼻子上貼的創可貼，忍不住笑著搖頭，小聲的罵道：“還挺可愛。”

隨後想到了這麽可愛的呂意居然被人覬覦，心情順便不那麽美了。

秦淮喃喃道：“看來必須走在明面上，名正言順地宣告此人早早就被人定下了，才能放心。”

還說他整天沾花惹草招惹些狂蜂浪蝶，看來她也不遑多讓麽。

秦淮忍不住回頭又看了呂意一眼，恰巧張白回頭看他，秦淮嘴角扯出一絲笑，隨後轉回頭大步流星趕回教室。

上樓的時候，張白想要扶著她或者背著她，被呂意拒絕了。

呂意拍著胸膛道：“你還真把我當成弱不禁風的弱雞子了。別說四層樓，十層樓我都能爬上去。”

張白：“……”

張白讓自己不要陰陽怪氣，卻還是忍不住嘲諷道：“既然樓梯都能爬了，為什麽剛才還讓別人背？”

“咳咳。”呂意不住咳嗽，眼神飄忽，“這不是……撒嬌麽……”

隨後她一正神色，“這種小事不必在意，待會兒進教室之前，記得扶著我。”

張白：“……”

呂意很有經驗似得道：“不然怎麽和老師解釋，上課這麽大半天了，我們才來？來，可以了，扶著我，我裝作一副重傷的樣子，越慘越好。”

呂意幾乎全部的力氣都壓在張白身上，走路一瘸一拐，淒慘的模樣仿佛下一秒能立時飛升，讓人忍不住皺眉，替她疼。

張白道：“看你這駕輕就熟的架勢，以前沒少這麽幹吧？秦淮也由著你胡鬧？”

“話怎麽能這麽說？”呂意認真道：“我是不得已而為之。”

兩人在教室門口站定，呂意喊了一聲報告。

正在講課的老師停住了動作，隨後打算當做沒有聽見的樣子，繼續在黑板上書寫，間或面無表情掃了門口兩人一眼，頓了一下，皺眉問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
呂意道：“對不起老師，我在體育課上的時候不小心摔傷了，張白同學帶我去了醫務室包紮傷口，遲到了。”

老師眉頭稍緩，道：“進去吧。”

呂意舒了一口氣，鼻頭上貼的創可貼有些滑稽，一瘸一拐被張白饞回座位，中途還趁著老師看不見的角度對鄭悅比了一個V。

鄭悅：“……”

鄭悅憋笑，無聲感慨，“你可真行啊。”

秦淮來接她的時候，呂意又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，被秦淮背下樓，放學後，因為擔心她上鋪睡著不方便，晚自習結束後，秦淮又來等她，直接將她拐到自己的住處。

呂意還挺不樂意，只是反抗之聲被秦淮直接忽視了，走之前還看了僵直著身子坐在位置上的張白。

張白面無血色地看著桌上攤著的書，桌底的手握的死緊。想起當初同寢室的同學告訴自己的話，那些話仿佛變成了咒語，越來越清晰在他耳朵周圍轉。

呂意勒著他的脖子，秦淮差點被她弄死，連咳了好幾下。

回去的路上，呂意感慨，“都懷疑我是不是招災體質，總感覺好像不斷在受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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